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斛珠夫人小剧场-陪睡官-上

渣文笔,有私设,勿深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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沧海月明珠有泪,

一枝红艳露凝香。


大徵朝在历史上很有些名头,据传享国639年,最后一位皇帝名叫褚仲旭,简称帝旭。

正史中的帝旭形象高大,雄霸九州,是大徵开国以来文韬武略数一数二的皇帝。但在野史里,这位帝王的名声就不那么好了。大徵朝正史毁于一场大火。那晚,值班人员因为疏忽,误拿了一支馆藏名为清海泪的蜡烛点燃,那烛火顷刻间红光万丈,把皇家档案馆烧得一丝不剩。如今,大徵朝的故事只在野史中流传。这故事里的人物无从考,诸位看客勿深究。

据说褚家遗传思虑过度,简称失眠,晚上要有一位陪睡官安神。徵国有一偏远岛屿名擎梁,岛上有一古老家族名流觞。流觞家主既非文能安邦,也非武能定国的人才,只出皇家陪睡官,世袭清海公。

这一代的清海公家小世子,名方鉴明。

鉴明长得清秀,在仲旭8岁的时候即入宫陪睡,深得仲旭宠爱。

陪睡的第一天,鉴明穿了件水月小衫,齐齐整整,平平躺于塌上,一双水灵灵大眼睛看着仲旭,弄得二皇子不知所措,“小方,小明”地乱叫,5岁的小世子淡定地说:“二皇子殿下,还是叫我‘鉴明’吧”。仲旭看着这么一只水嫩团子,晚餐都忘了吃的什么,急忙扯过一本书来,“鉴明,睡前故事,要不要听?”

“好啊,讲吧。”团子赏了一个哈欠,还没开讲就睡了。仲旭心心念了8年的陪睡官就在眼前,自是有些兴奋,睡不着了。左看看,右看看,还把人家水月小衫扯下一半,露出藕白一节,凑上去嗅了嗅。据说流觞方氏有特殊体香,是最好的安眠药。鉴明有点儿小,还没有那么香,淡淡地味道很好闻。仲旭把鉴明的半长头发打了个弯儿玩了一会儿,搂住他的细腰,沉沉睡去。

第二天,仲旭早起,见鉴明正在镜前由宫人梳妆,笔直的后背,高傲的坐姿,赏心悦目。鉴明偏过头来,问仲旭:“旭哥,昨日我膀子有些疼,怕是冻着了,你可是扯过我的衣服?” 

“没,没。”仲旭言不由衷地说。

鉴明皱眉,让宫人出去。自己起身脱了水月小衫顺手扔进废物筐,罩了一件湖蓝刺绣新衣。仲旭心下有些诧异,那可是著名的流觞丝,穿一宿就不要了?鉴明淡淡地说:“旭哥,若想让鉴明多陪你些日子,就不要撒谎。”遂起身离去。仲旭拿起那件水月衫,发现后片上有一丝红,极小的一点儿,似有似无。仲旭摇摇头,这流觞的娃,竟是蜜罐里养大,不知柴米贵哦。

陪睡官还有个差事,白日里要陪皇子读书。鉴明很是聪慧,大部分时间是在正确地回答问题与纠正褚仲旭的错误答案。仲旭很有些不爽,当惯了第一,做老二的滋味不大好。他就想了个法子,抄鉴明答案,两人写了篇一模一样的策论,惹得太傅恼火,不留情面地将二人训了一通。晚上,鉴明很不悦地问:“旭哥,你的策论是抄我的,为什么不敢承认?”

仲旭摆手道:“没,没有。”

“又不说实话。”鉴明叹口气。

仲旭有一点儿慌,哄道:“别生气,逗你玩儿呢,你怎么这么不识逗呢。”鉴明睡得快,仲旭闻着香香地味道,好奇道:“你身上这香气是什么?”

“霁风花香。”鉴明朦朦胧胧地回答。

仲旭揽着人的腰,觉得鉴明身上有一点点湿。“你可是出汗了?”

“没,睡吧。”

晨起,鉴明把湖蓝刺绣里衣扔进废物筐。仲旭起得晚,习惯性地捡起睡袍,闻闻味道,那是鉴明的体香。他生在天启,从没见过霁风树。事实上整个大徵除了流觞方氏老宅,别的地方霁风树无法存活。在那蓝袍的后片,他惊讶地发现有一缕红,虽不刺目,总有些怪异。

仲旭不经意间对自己的陪睡官多了一些关注。鉴明白天与常人无异,霁风花香的味道并不浓,可是到了夜晚,那香味渐渐扑鼻,很是令人惬意。仲旭很享受那香气,慢慢地离不开这种味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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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少年渐渐地长大了。仲旭后来知道,鉴明是容易出汗的体质,只是他后背的汗犹如汗血宝马,是红色的,所以经常需要脱掉里衣,换件干爽的。鉴明的流觞丝里衣吸汗,这一点点儿颜色绝不会透过外袍浸出来。仲旭也曾用手比过鉴明出汗的位置在后心处。因为一直都不多,没有太在意,只道是鉴明来自流觞方氏的古老家族,必然与普通人不太一样。

一日,两少年在冰藏里玩得兴起,没有及时出来,宫人锁了冰藏的门,差点儿将两人冻死。仲旭拼命把鉴明护在怀中,守他最后一口热气。两人被找到时都冻僵了。那天晚上,鉴明与仲旭抵足而眠,他第一次搂住仲旭的脖子,悄悄问:“旭哥,谢谢你救了我,你是不是喜欢我?”仲旭憨憨地笑:“傻孩子,是其他兄弟我也会救啊!”鉴明一僵,转过身去,留给仲旭一个后背。仲旭手抚上那人,揶揄道:“你这身子也是虚,竟又出汗了。”


雷州注辇国与大徵隔海相望。注辇虽向大徵称臣,却从不进贡,反而要钱要粮不要脸。大徵周边一直不怎么太平,所以对愿意称臣的国家向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。钱粮就源源不断地输入注辇。注辇用讨来的黄金修了金碧辉煌的宫殿,作为回报,将公主紫簪送到大徵,以示世代友好。太子已婚,公主不能做侧室,帝修欲让仲旭娶紫簪,故把紫簪安排到皇宫读书,又令鉴明即日起不必去伴读。皇宫中渐渐流传起紫簪公主与仲旭如何登对,日日相伴的故事。这日竟传出二皇子褚仲旭将迎娶注辇公主紫簪。

是夜,月高星稀。仲旭与紫簪游玩上元节后,回到寝宫。陪睡官鉴明已将床榻理好,手上摩挲了好久的镶水绿琉璃的金扳指默默置于掌中。仲旭很高兴地上床拥住鉴明,闻他满身香气,下巴不由往人脖子上蹭。鉴明心有些痒,忍不住问道:“旭哥,你说过,要娶就娶心爱之人,这话还算数么?”

“当然算数。”旭王说。仲旭今日已被帝修加封为旭王,条件是他娶紫簪并成为储君第二顺位。也就是说,如果太子有恙,他就是储君的不二人选。仲旭志得意满。

“听闻旭哥要迎娶紫簪公主,可有此事?”鉴明的扳指越攥越紧。

“是,我正想跟你谈谈。”

“我只想知道,旭哥可是真心爱她。”

“鉴明,你知道,我必须娶妻生子,这是身为旭王的责任。”

“好一个旭王,好一个责任。”鉴明正视着仲旭:“那我们两人算什么?”他明亮的眼有一种火辣的光,让仲旭心里不自在,可是嘴上不服软:“鉴明,我们两个是不一样的。”

鉴明眼神暗了下来,悲切道:“我原以为我们两个是不一样的。流觞方氏做为褚氏陪睡官,以褚氏高枕无忧为使命。鉴明认命,是鉴明痴心了。”手里的扳指硌得生疼,他转过身去,留给仲旭一个背影。仲旭钩住他的肩,鼻息靠他很近哄着,把手伸进人里衣。恍然觉察到他的鉴明轻轻颤抖着,后背又出汗了。

这年大徵最大的喜事是旭王与注辇公主紫簪成婚。迎亲的车辇从永安大街一直铺陈到永乐大道,遍植的火红枫槭将皇城装点得热热闹闹、喜气洋洋。

鉴明将那枚扳指串了丝线,放进小木匣子里,写了一张纸条,封存起来。他不敢走近旭王大婚的喜床,突然觉得自己是个多余的人。陪睡官,好可笑的名字,他第一次迷茫为什么来到皇宫,为了褚氏有一个无忧的睡眠而令自己处心积虑。方氏数百年来,历任清海公鲜有得享天年,他们承受着褚氏的煎熬、失眠、焦虑、不安,堪比刀剑。有时候,软刀子比硬伤更折磨人。望着镜中憔悴的脸,他知道那是多少个不眠之夜。他记得仲旭对他的所有或偷偷摸摸或明目张胆地举动,竟然不是因为爱。那是什么呢?那么多年的真心换不来一句喜欢倒也罢了,那人为什么要屡次三番地扯谎呢?

鉴明起身,亲自到绫锦司去取新衣。那绫锦司的典衣鞠七七满面笑容恭迎他,一句“清海公您来了”让他有一丝恍惚。是了,那年父亲被仪王虏了去折磨致死,他已经世袭了清海公的封号,这父母所定亲事,他当初并未答应,早已回绝。“七七,”他摸着这女子绣的木棉花,按流觞婚俗,木棉花是女子陪嫁妆奁之物。故挑明了说道:“我早已立誓不藏私不娶妻,不要耽误了姑娘终身大事,你还是另寻良人吧。”说完头也不回往出走。“清海公”,七七道:“我也立过誓,此生只嫁心爱之人。你我婚约本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,这数年来每日为您做新衣,每一件都是我的心意,七七不想隐瞒,七七可以等。”

“你我不必再见了。”方鉴明匆匆离去,七七眼中由爱生怨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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